镇上的光线昏暗的像是被一层黄褐色的纱蒙住一般,让人觉得有点压抑,四处无人,脑海中除了不断的搜索来时的记忆之外还在拼命找寻到来的真正原因。看样子,答案只有我自己去寻找了。
沿着镇上这条小巷径直向前走,两边的建筑、巷子的宽窄跟横店拍古装戏的那条街很相似。镂空格子的木头窗户,每家都是两扇木轴的大门,高高的门槛,有几扇门半开着,只是看上去似乎屋里屋外都空无一人。好奇怪的地方,但却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也同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常常喜欢用手抓住门上那两个圆圆的大铁环用开门和关门的惯性荡秋千,听着木门一关一合的咯吱吱的声音。如今那些熟悉的情景都已变成记忆。外婆的面容在我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但她慈祥的笑容却永远都那么清晰。不知为什么,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常常会梦见小时候和外婆住在一起住的情景,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久违了。
这究竟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梦吗?!
巷子很深,再往前能看到高高的石头路的台阶,不知道那台阶通向哪里。或许,我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
突然听到喧闹的声音,好多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我脚步的放慢,逐渐停下来的时候,就在巷子的右边有一个宽敞的大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有人攀谈,有人说笑,有人下棋,所有人看上去都快乐而安详,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原来,大家都在这里聚会,喧闹的人气让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现实的真实让我为刚刚还以为自己迷失在梦境中的虚幻里而觉得荒诞。
我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些拥挤,一路不小心撞倒到了很多人,但大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自己的攀谈,说笑。看来想要找一个不是太忙的人打听点消息还得费点周折。这时,人群里有几个人走开了,透过他们刚刚离开的空隙,我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她慈祥的对着我微笑,就那么静静地对着我笑。那是外婆啊,我居然见到外婆了!“外婆”,我大声地喊她,但是屋里的声音太喧闹了,我想她根本就听不到我。她依然在那里对着我笑,微微的冲我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外婆”,我大声的喊着,同时想尽快的挤过这拥挤的人群,到外婆的身边去,可是人似乎就一下子多了起来,怎么费劲也挤不过去。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但似乎很快我就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因为屋里太吵,他用手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大概是有话要跟我说吧。他带我到隔壁的屋子,里面还有几个人,同样我也记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只记得他们对我说,他们可以让我再多活1000年。“什么?让我再多活1000年?我没有听错吧?!”我惊愕的问他们。“是的,再多活1000年。”带我来的那个人肯定的对我说。“可是,我并不想活那么久。”我对他们说。“你不想再和你的外婆在一起吗?”带我来的人问我。“难道......我外婆并没有去世,她还一直活着?”我疑惑的问。“是的”。那人回答。“那如果我愿意接受,我还能和外婆在一起多久呢?”我问他们。“应该还会有很长时间”,带我来的那个人回答我说。在他回答我的同时,我自己猜想应该不会少于100年吧。突然之间,我的脑海里涌现出了无数的念头和想法,我无法一一叙述,只是觉得那种情感很复杂,很纠结。“可是,我并不想活那么久!”因为我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恒,如果我接受的话,我最爱的人以后会和我变成陌路,想到这里,我开始后怕起来,我开始怀疑我现在身处的环境,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你时间让你考虑”。其中一个人对我说。我没有回答他们,我开始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想清楚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何时走的,我走出那间屋子,尤如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在街上游荡,心情极度复杂,又好像极度空虚,我的灵魂,我的感觉都好像被人掏空了一样,我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一直在想办法要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地,走进一间屋子。看到里面有几个老人在攀谈。背对着我坐的那个老人转过身来,笑着看着我。天呐,是外婆!我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惊讶、怀疑、熟悉、陌生...一股脑的涌上我的心头,我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扑到外婆身边,我只是在那里站着,看着她,看着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外婆。“外婆”,我轻声的叫她。“你不用害怕,只不过是接受一次洗礼,这能让你再多活1000年,而且以后不会再有那么多痛苦,多好啊!”外婆没有像过去那样听到我喊她就应声,而是开门见山的跟我说这些,确实让我倍感意外。“可是,那样会很麻烦,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很乱。”我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外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可是,我怎么能放心,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那几个人回来了,看上去像是他们给我考虑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无论我考虑的如何,我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好吧,我们该走了”。还是那个带我出那间屋子的人对我说。“去哪里?”我有些慌乱的问。“去接受洗礼”,他说着,就和其他几个人过来像是要强行驾着我走一样。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我想让外婆告诉他们再给我一些时间,但是外婆安详的微笑着对我说,“去吧,别怕,有外婆在。”外婆的话让我更加害怕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强行带我去,他们一路上都在安慰我,鼓励我,好像我将要去赴刑场一样。忘记我被他们带到了什么地方,其实那个地方应该一点儿也不可怕,包括那些人,不然一定能在我的记忆里刻下那一幕一幕。
之前我曾想象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洗礼”,是像皈依佛门一样的剃度还是像基督教徒一样接受真正的“洗”礼,我能想到的好像只有这两种了,结果都不是。他们要我喝下一碗汤,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孟婆汤”。“如果我不喝会怎样呢”?我问他们。“你会喝的,因为你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真的很害怕我喝下那碗汤后我的世界会消失。“如果喝下这碗汤能让我再活1000年的话,我能不能让另一个人和我一起喝呢”?我问。“我跟你保证,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喝掉它”。那个人说。我将信将疑的从牙缝中慢慢的咽下那碗汤,因为我想记住在喝那碗汤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变化。然而,当我喝完以后,确实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周围的一切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于是有点庆幸。看来他们都不是坏人。“现在可以让我去找我说的那个人了吗”?我问他们。“当然可以”。“可是,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你能告诉我怎么回去吗?”我问。“看到巷子尽头的石头台阶了吗,顺着台阶一直走,就能回去了”。他告诉我。额,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真后悔自己没早点去。
突然感觉巷子似乎又寂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到傍晚的缘故吧。和我来时一样,没有人,寂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看到石头台阶了,心情有点激动,于是加快脚步,一个台阶,两个台阶,似乎上了很久,每向上爬一个台阶都会觉得光线明亮了很多,小镇昏暗的光线正在渐渐离我远去,呵呵,天空越来越亮了,心情也明朗了起来,我想,我应该是快到家了。
“滴滴滴...滴滴滴...”闹钟的声音把我叫醒,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着我的眼睛,难怪会觉得眼前越来越明亮了呢~~呵呵,原来是个梦啊!这可恶的梦!该叫老公起床了,他总是听不到早晨的闹钟响。可是今天他似乎起的比我早,这家伙,今天值得表扬。我要起来赶紧洗漱完给他做早餐了。
等我洗漱完之后才发现原来老公早已做好早餐在餐桌边等我。“亲爱的,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来一个小惊喜呢”?我走过去从背后环绕住他的脖子,问他。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他还是那样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看着空空的对面。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也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我摇摇他,他并没有感觉到。我走到他面前,用手托着他的脸,凝望着他的眼睛,但是,在他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我!
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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