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我们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我们忙说“对不起”,但是那个人却不依不饶,非得要让我们“跪下”才行。如果被要求的那个人是你,你会做出什么反应?(请先说出答案再继续往下看)
事实上,“跪”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和走、跑、跳......一样,仅只是个动作,它没有任何含义。我们可以跪下来聊天品茶,可以跪下来练习瑜伽,还可以跪下来吃饭,可以漫不经心地跪下,还可以开开心心地跪下......比起“跪下”,更让人觉得正常的,反而是对方跟我们要点赔偿金之类的。(虽说碰瓷儿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但从心理意义上来讲,至少对方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钱)。但是对方却提出了“跪下”这个要求,那只能说明,“跪下”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有着“特别”的和“深刻”的含义,而这种含义大部分都指向一种惩罚。
所以,心智正常的人碰见这种人根本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好奇为什么他想要的“道歉”方式如此特别。反过来,如果遇到上述情形一听到让自己“跪下”就会愤怒的人,那就需要好好抚慰一下自己忽略已久的情感创伤,并反思一下植入内在已久的道.德束缚了。有一位成年男士总是抱怨自己频繁地被异地的母亲所“操控”,他极其反感和厌恶母亲的这一做法。他说他的母亲要求他每天回家进门要洗手、要用酒精喷鞋底、快递要全部用酒精喷完在家外面拆、不要出门、最好只待在家里、尽量别去超市、不要让朋友们来家里也最好别去别人家......
好,我们现在来看看关键词——进门洗手、鞋底喷酒精、快递妥善处理、少出门、避免人多处......在疫情期间,这些语言看上去似乎并不过分(我并没有说这些都是科学的防疫措施,也并没有认可对一位成年人每次都重复同样的话是正常现象)。只是,单看这些字眼,并无大碍。那反感和厌恶从何而来呢?——联想——小时候被过分要求的场景,抓着那些过去的记忆/画面不放;幻想——我都二三十岁了,你竟然还像要求三岁孩子一样来要求我?你竟然限制我的出行、社交自由?......接着,以”你怎么就不能.....“组成的句子就脱口而出。但是事实是什么呢?—— 一位患人格障碍的母亲对儿子讲了一通永远不断循环重复的话。如果儿子能像看电影《大腕》中精神病院那段对白那样来看待那些话的话,自然会一笑而过。谁会去跟病人较真呢?但是,如果他非得要跟病人争个你死我活,那他自己也“病”得不轻,他也钻进了牛角尖,变成了另一个偏执狂。没有贬损谁的意思,我自己也曾是个病得不轻的人。我只是讲事实。如果这位男士学会问自己:“她真的限制到我了吗?”很明显,并没有。他们异地相隔,他的母亲又怎能限制到他呢?他气愤是因为他相信了自己的那些念头,他似乎真的看见了过去那些不堪的画面,他把存在脑海中过去的那些影像当真了,不仅如此,他还幻想出一些画面,并把那些不存在的画面也当真了......这就是念头的威力!不过,念头看似厉害,却也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它经不起考究,一戳就破。
永远不要去相信任何念头,花一点时间,去观察自己的念头,我们便会发现,让我们痛苦的,是我们对念头的执着或抵抗。
当我们说:“我的父母/孩子总是要求我,他们怎么就不能......”时,请让自己停下来,放慢语速并将这句话重复至少三遍,我们或许就能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似曾相识;我们或许就能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正变得和他们一样,要求他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们或许就会意识到无意识就是这样“可怕”地重复着,让我们正在或最终变成了那个我们最讨厌的人!当内在冲突停止了斗.争,内心的天秤自然会回到最初的平衡状态,这种一种敞开、轻松、有启发的平衡,它也被称为“开悟”(en-light-ment)。如果我们有一个刹那处于那样的状态,我们在那个刹那就是开悟的,如果我们每时每刻都处于那样的状态,那我们就是“神或佛一样的存在”。人这一生来到地球的任务,是学习并完成此生所需要完成的课题。如果我们对自己的人生课题视若无睹,那么痛苦必将一路伴随着我们,直到我们愿意面对和完成它为止。安心,就是我们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生功课。任何功课都需要学习和练习,就像我们还是学生时那样。但人生的功课远比书本上的那些知识重要得多得多。我们练习什么,我们就擅长什么。关键在于——我们平时都在练习些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够”要求“我们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除非我们认同了他。但要知道,一旦我们这样做了,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过,自始至终,我们都有拒绝任何被要求的权.力,这是每一个个体与生俱来的权.力。如果现在依然有人坚持说:“只要某某能像我所说或我所期望的那样,我不就安心了吗?”那我只能说,这些人不仅有妄念,还有“病”。这绝没有骂人的意思!如果一个人无法意识到自己应该承担的成长责任,那么他的心智或多或少都处于某种程度的“病”态之中。这很好理解,比如“生病”了,我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会很注意,会好好休息、调整饮食......但是如果我都意识不到自己生病了,那就说明我在某些地方一定是出现了一些更严重的问题。生病本身并不可怕,对生病没有意识才是最可怕的。如果这个“意识不到”没有得到正常的干预,就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就像常把“你要是如何如何,我就没法安心!”挂在嘴边的那些人,他们其实是在表达——其他生命必须要按自己所期望的那样生长,否则就不行、就不对、就是错的,甚至能扯到道.德上去。他们要么把自己的成长责任推卸给其他人,要么明知道自己应该承担自己的成长责任却偏偏对其视而不见。但是,任何一个生命都只能成长为他本该成为的样子,对他自己来说,那都是一段探索和发现之旅,又怎么可能成为某个人所期望的样子?!把所有与自己相关的成长责任都推给外界的人、事、物,还要求外界的一切都必须要符合自己的意愿,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这种彻头彻尾逃避自己成长责任的做法,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懦夫”的行为。但也正如我们所见,“懦夫”往往都会在某些时候表现出“勇士”的样子——比如,在他们的梦中或想象中。如果一个人始终不肯面对自己的人生课题,那么一切都会如他们所讲的那样——一辈子也没法安心。不仅没法安心,还会始终活在心理精神疾患的阴影之下。如果我们真的有意愿知道生命的真相,而不是只想着推托责任,念头自然会停下来。同时,它将走向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方向,那个让给我们更加敞开、友好和愉悦的方向。最终,它会回到自己的本质——宁静、爱与喜悦中,那便是被称之为最高境界的——“无为”。无需排斥、无需抵抗,也无需追求,只是观察,一切就都会毫不费力地回到最初的样子——没有对立,没有排斥,也没有分割,只有完整,合一,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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