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他人,我应该感到和他一致,而且接受他本来的面目。而不是要求他成为我希望的样子,以便使我能把他当作使用的对象。——艾瑞克.弗洛姆】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当你告诉一个人TA有心理问题,或者让一个人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对那个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这与当下社会所有人本身对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概念的混淆有关,与整个社会对心理健康的重视程度不高有关,也与我们自身对其的了解不够有关。
试想,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激素出现了紊乱,TA一定会及时通过医生的帮助,探究其病因,找到究竟是胰岛素的问题还是甲状腺的问题,是肾上腺素的问题还是性激素的问题......因为不同激素的紊乱会导致身体上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的疾病。
当一个人的性格出现紊乱的时候,同样也会延伸出不同的心理问题或者精神问题。如果TA对此的重视程度不够,又或者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面对和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对于发现、治疗和治愈TA心理问题的困难就更大。
倘若一个人真心希望自己是健康快乐的,那么身体和心理的健康就缺一不可。
神经症是一种性格上的异常与变态,这种性格的紊乱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行为。因为一个人的性格通常是从童年时期开始形成的,这是一个漫长的潜伏演变的过程,并且或多或少、或强或弱地会渗透并影响到人格的各个部分。
约翰.凯恩斯曾说:习惯形成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因此,每一个人的人生,的确都是由自己“创造”的。无论我们曾经都经过过哪些痛苦、或者有多么的“迫不得已”,那都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只是,我们总是在面临选择的时候,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总是会出现混乱。这些模糊不清的混乱,是因为我们还不够了解自己,不够了解我们内在已经形成习惯的应对关系的模式。
其实,如果一个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心理上出现了问题,这是非常幸运的,这意味着TA可以在早期发现并进行干预治疗,完全是有可能控制甚至治愈的,这会对TA之后的性格、亲密关系、亲子关系以及工作和生活带来诸多的正面影响。
但我们见到更多的,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坚称自己没病。这才是最可怕的。
正常人通常在处理生活中的问题时,会把核心放在是否去处理这个问题,以及怎样去处理这个问题上面;而神经症患者会“不自觉地”偏离“处理问题”这个核心本身,TA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自己内心存在着矛盾冲突。
TA在面对他人时,总是会采取要么抗拒、要么或亲近、要么疏远的非常矛盾的态度,混乱的处理人际关系。
最终,TA因为这些内在的冲突而产生分裂。事实上,这些强迫性的趋向没有一个是TA真正想要的。但这些破坏性极强的趋向完全控制了TA,TA真正想要维护的,是TA理想化的自我形象。
TA的矛盾冲突在于:既要处理真实自我与理想化自我的冲突,又要处理自我和他人之间的矛盾,这意味着更多复杂的矛盾心理。
从这个根本点出发,我们就能判断出自己是否有这些强迫性的性格趋向,以及身边的人是否是“正常”人。
这种对自己无信心、对他人多怀疑、对环境充满忧虑与不安的异常性格,是一种由恐惧、由对抗这些恐惧的防御措施、由为了缓和内在冲突而寻求妥协解决的种种努力所导致的心理紊乱。这种心理紊乱迫使患者产生了强迫性的内在冲突。
最终,这种冲突会非常明显地表现在TA与家人、孩子、兄弟姐妹、同事、朋友等等的相处的模式中。因为内在的冲突会影响患者的思考和行为模式,而这种思考和行为模式必然会显现在任何人际关系当中,并严重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活,也带给身边的人带来痛苦。
心理学家维吉尼亚·萨提亚通过行为模式,将这种不顾他人感受,习惯性的攻击和批评的人称之为“指责型人格”,而这种人同时也会伴随着“讨好型人格”。两者之间的切换主要由当时所处的环境,或面对的关系当中所处的地位所决定。
在有多个孩子的原生家庭中,越是被父母所忽略和得不到父母爱的那个人,越是会去讨好父母,对父母和兄弟姐妹无私奉献,因为她想要用这种唯一可能在家庭中获得位置和认可的方式,来获得父母的爱和关注。但越是讨好和奉献,父母和兄弟姐妹就越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获得最好的回馈也不过是“懂事”二字。我的母亲,正是在这样一个原生家庭长大。
她的上面有四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可想而知,她的出生对她的父母来讲是失望的,伴随着她弟弟的出生,父母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而她的姐姐们那时都已离开家去上学和工作,她是唯一一个被忽略得最多的人。她也的确是那个“付出”最多的人,不仅要帮父母照看弟弟,还要帮姐姐带孩子,但她的“懂事”并没能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社会和家庭里得到她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的重视、爱与认可。因此,她必须通过无时无刻地像复读机一样,见人就强调自己为家庭、为父母、为兄弟姐妹的付出。但她不知道,她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偏离了真实的自己。
简单来讲,童年时期的母亲,只是抱有一个小小的希望,那就是“被看见”,但却一直事与愿违,她从小在被忽略的家庭中长大。因此,她被迫发展出“独立”的习惯,表现出“我不需要别人的关爱,也能过得很好”的生活态度。
她越是练习这种所谓的“独立”,她被忽略的创伤就越难愈合。渐渐地,这种习惯就造就了她的性格,她不仅这样对待自己,也不自觉地这样对待他人。
“被爱”与“被看见”这两种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的情况,对她来说就是“失控”和“未知”。因此,她不得不让自己更独立,使自己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它们。但她不知道,正是这个选择,让她自己在被忽略的创伤里,越走越艰辛,她不仅持续地伤害着她自己,也持续地伤害着爱她的人。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时代的牺牲品。“人生苦难重重。”这是杰出的美国心理医生斯科特.派克博士在《少有人走的路——心智成熟的旅程》一书开头的第一句话。但是,大多数人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真谛,更不愿意正视人生的苦难。
赛缪尔森在《关于痛苦的七堂哲学课》一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世界的本来面目——无意义的痛苦不可避免。即使逃到成年人的世界也没有多大帮助。世界上每分钟都有人在遭受X-ing侵犯,每分钟都有人还没来得及发挥潜能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每一秒、每一瞬间,我们都在承受莫名而来的痛苦。
人们在面对痛苦时,大致会出现三种反应和态度:逃避痛苦、解决痛苦和直面痛苦。
逃避痛苦的方法之一就是将它忘记,这也是大多数人最普遍的态度。正如帕斯卡尔所言:“人们无法终结死亡、痛苦和无知,于是为了'幸福',他们决定'不去想'这些事。”
当人们抱着“解决痛苦”的态度时,痛苦似乎成了一种有待化解的不平之事,因此人们会产生这种想法——我最好将其最小化乃至消除。这种解决痛苦的精神,使人类用自己的创造力发明出了各种改善人类生活的事物。
直面痛苦的态度,是通往更深层次的存在所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解决和直面痛苦,是面对人类境况的基本态度。一方面,我们将永远与死亡、不公和痛苦斗争;另一方面,我们最终也必须接受它们,因为它们是我们存在的前提。
赛缪尔森曾说:
“生而为人,包含着巨大的矛盾:拒绝痛苦的同时,不得不接受痛苦;解决痛苦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对痛苦。仅仅面对痛苦,而放弃任何解决痛苦的努力,是种麻木不仁;是无视我们改善自身境况的能力;无论是从个体出发还是从社会出发,面对不公,我们将变得逆来顺受,自鸣得意。
若只是简单粗暴地解决痛苦,不愿面对痛苦的阴影,是种肤浅。那样我们便失去了透过痛苦、悲剧以及人性的弱点来丰富自身的能力,而这些,正是所有富有意义的事物的核心,是生命本身的核心。”
因此,我们需要学会,在解决痛苦和面对痛苦之间取得平衡。因为宇宙间的一切,都是平衡的过程。
我们能做的,就是勇敢地去面对成长的痛苦。当意识到自己被有些情绪驱使的时候,想办法找到一切途径来帮助自己。勇敢地去面对它、克服它 、战胜它,然后从它身上踩过,继续向着光亮的方向前行。
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不仅需要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最痛苦的经历,还需要有勇气去寻求真相,而最重要的是,要有勇气接受事实。而这些勇气,最终不仅能让自己重获新生与自由,也能帮助到他人。
“当我们认为别人有问题的时候,也恰恰反映出了我们自己的问题”。如今,这句话已经成为我的人生箴言。在我恨不得我的母亲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是一个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我被各种心理病症蒙蔽双眼和内心,又怎能看到事情的全貌以及了解对方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呢?!
每一位被心魔所折磨的人,都是可怜人。
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带着童年的阴影长大成人,在他们正常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敏感和脆弱的阴影,这些阴影犹如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立刻被引爆。
但依然有另一部分人,在《我们都曾受过伤,却有了更好的人生》里,作者梅格.杰伊把他们称作“supernomal"超级常人。他们同样带着伤成长,然而他们却为了摆脱阴影,一路上历经艰辛,对未来怀有积极预期并为之努力,通过有效的应对方法,终于爬出童年创伤的泥潭。
很多心理学家,例如: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卡伦.霍尼、亚伯拉罕·哈罗德·马斯洛、都曾遭遇过心理创伤,但他们最终走上研究与发展心理学的道路,为后人们留下来宝贵的经验和知识。
如果我们有能力将自己主动变成那个积极的、不被伤害的、既能保护自己又能帮助别人的人,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关系是令我们害怕和痛苦的了。
这些都是我曾亲身经历过的。
在我们理解了他们内在强迫的心理机制之后,若我们还没有任何免疫的能力,保护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远离。
我并非在教大家逃避问题,尽管很多人都是因为逃避才远离的,我当年也是如此。我是想告诉大家,拉开地域的距离,是为了给自己留出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自己尽快成长,让自己内心强大。一方面,我们可以寻求专业心理咨询的帮助,先解决自身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相关书籍和文章让自己成长。
但我个人并不建议鸡汤类的书籍和文章,并不是说这类文章或者书籍不好,举一个例子,这就好像你的身体素质很差,常常感冒发烧,“鸡汤”就像是感冒药,它或许能缓和并治好你这次的感冒,但它并不能增强你的抵抗力,最终使你少生病或者不生病的,是你内在产生的强大的免疫力。
地域上的距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矛盾和伤害,但并不能解决问题本身。因此,建议大家看看乔治·戴德的《自我边界》这本书。
我也曾多次在文章中提及自我边界的重要性。只要能够我们把握好自已的心理边界,无论我们身处何处,都不会轻易让任何人侵犯和伤害到自己。
当我们透过学习、实践和历练,变得内心强大,变得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变得自信、自立,并拥有更好的生活的时候,他们是能够看到和感受到的,虽然他们也许无法真正替我们开心。有时候,患者的确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真实的开心,但很快,又会被强迫性所取代。
不过此时,我们已经能够随时保持心理边界的警觉,一方面在被人侵犯和伤害之前,先立即启动正常有益于自我的保护机制,而并非单纯的抵抗态度;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他们内在的哪些冲突正在控制他们,并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引导他们减轻冲突,与他们“和平共处”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备这样的能力。但至少,请先做到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成为“不必要的受害者”。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你的人生和未来。与其陷入两败俱伤的泥沼中,不如先让自己成长和成熟起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我的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我知道她在有生之年被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当我不断成长,成为一个全新的自我时,她是能够看到我的改变的。随着我的思想、语言、行动、家庭、生活等等不断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母亲也逐渐开始感受和意识到我的改变,她也开始愿意听我跟她讲讲生活、讲讲心理和健康了。
在平时与她的沟通中,我通常会透过心理学的沟通技巧和引导方式,一点一点地帮她减轻焦虑和恐惧,让她多一点安全感。
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在每次和我认真地谈完之后,自己就会轻松很多,感觉到快乐一些,并且会获得暂时的安全感。
我也教她练习简单的瑜伽动作,练习冥想,分享很多瑜伽的视频和音乐给她,让她将更多的专注力放在自我上,而非大脑无止境的运转上。因为一个人灵性的成长,也会对TA的身心非常有益。
灵性成长的关键,就是发展出我们作为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能对那些随机出现的凌乱无序的细节所产生的同理心的能力;对自己的黑暗负责并努力将黑暗转化为光明的能力。
从逃避、到理解、到接纳我的母亲,我差不多用了人生一半的时间。我终于如释重负,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母亲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很可爱。
坦然面对和接纳一切,并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每一刻,这是令我此生最欣慰的事情。
从广义上来讲,心理学能帮助我们对生活、对工作和对世界具有更理性的认知;从狭义上来讲,它能够帮助到那些正在承受并且想要解决问题和痛苦的人们,使他们迈出解决痛苦的第一步,使他们的人格逐步得到统一。只有在人格统一的基础上,那些阻碍和对抗个人成长的的力量,才有可能变成实现真正自我的力量。只有当那些阻碍和对抗个人成长的的力量变成实现真正自我的力量时,痛苦才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长的喜悦。
赛缪尔森的这段话值得我们每个人思考:
“人类用几千年的时间,用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质问着、体验着、拥抱着、逃避着痛苦,于是我们自痛苦中诞生了艺术、音乐与哲学。而最终,痛苦的意义由你自己赋予。”
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值狮子座满月。这个满月,会激发我们对自我防御,占有欲等等无法控制的情绪。
我们可能会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个人或某件事带来的伤害上,而非治愈上。但是,请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对其内容的理解与表达上,而非所执着的人或事上。
祝每个人,都能拥有如其所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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